少君與阿薩姆紅茶

  少君是博班的學長,目前已經隨他上三門系選修。第一次看到他還覺得他不像學長、尤其頭後留著長長一撮頭髮,二下第一次上他的課:「政治經濟學專題:國家角色的多面向分析」(爾後陸續修習:「財政社會學」、「全球化與民族國家」)。之所以會選擇涉足政經議題,一方面是當時沒什麼課想選,另外則是避免囿限自己:自己的研究興趣反映在選課上,但越偏重文化領域則無意識地閃躲社會學另一重要面向(同時也是東海專長之一)-政治與經濟。因此讓自己去嘗試不一樣的東西,這是一直以來說服自己的理由。看了三個學期、少君的教學方式固然有所不同,甚至在這學期有顯著的差異(非抽樣引起的差異)。無法去評斷優劣,因為我就在其中學習。
  跟少君變熟、不光是長期隨他修習,還因為在運動上的機緣。目前為此我仍持續投入田徑運動。而少君前年開始努力費心經營社會系籃球隊,系籃在我大一時並不是這麼一回事:當時室友鎧蔚一開學即加入系籃,如其他學子保持對籃球的熱愛一般。但後來他跟我講到系籃的狀況跟他想像有所出入,沒人投注心力經營、以及強拉住大家形塑一個球隊的團體想像。這跟田徑不同:個人項目為主的田徑,不必然強調團隊的想像。起碼到現在我仍無法比接力。九三級也年長了、少有那種熱情再投入新的組織,少君就帶著九四級的學弟們開始像是球隊的練習。少君是這麼講:帶起一屆之後,往後就是一輩拉一輩起來。於是他們會上健身房,那是我打滾已久、讓我胸部變大的祕密基地。然後就常有機會與少君聊天、分享過往的運動或是學習經驗。之後還拉著少君去跑校園路跑。不過最近他忙著寫論文,變得較少往健身房跑,休想叫我去籃球場。
  與少君熟了之後,知道他過去的經歷:那些經歷可欽羡不少學子,但他還是笑說年少輕狂。我要從這裡拉出這段的主軸。當然我沒那能耐去剖析一個人,這些都是我側面的觀察。少君是個自我反省與要求非常高的人,這件事從他對自己過去的評語可略知一二,甚至不惜使用「渣」等字眼。尤其這些東西是當今學子所亟需培養的態度時,更顯少君的突兀。當然在此並非拿少君標準、範本,有時我也會覺得太過。社會學處理議題時,偶爾會與「道德」交會。倘若批判力道過強時,聽起來更像是種「道德」的口吻。這會讓我懷疑這是否還是社會學,這點與鄭志成老師相當不同:鄭老師堅持在課堂上,教授者理應作好知識傳授者的角色,雖然無法做到超然客觀的狀況(起碼詮釋就帶著價值)。鄭老師承認並肯定教授者的態度會影響學習者,他舉自身的例子與我分享。而他要強調的是不應利用權威灌溉意識形態(譬如某些老師偏好特定口號:台獨、鄭成功是海盜或台灣終極統一,以及報紙社論上披著學者權威光環的那些人)。要再提醒的是:在我看來、少君在此做得雖然稍嫌過量,但不代表這些內容就是垃圾,尤其在不懂得「尊重(肯定存在?)」的年代中,或許這些疾呼更應是事關重大的核心命題。在此不必想像兩者是對立(對立是人自己所創造),反而應該感謝他們提供我們較為完整的想像。尤其那份「關懷」的態度無關乎任何立場,是所有人都應瞭解這態度的重要性。也因為少君這些特點(無論是求學、待人或處事上),讓我對他激賞不已、冀望習得他身上的精神。
  少君在期初曾告訴我:他怕課程稍嫌簡單,對我會有點吃虧。吃虧?我可不這麼擔心,因為課堂不是唯一學習的地方、知識也不是課堂唯一學習的對象。即便是知識、也不敢佯稱已站在知識的頂端。除了學識外,可以試著用自己的語言把課堂知識再輸出、如果是我的話會怎麼想、怎麼講(這也是社會學好玩及迷人之處);也不會吝嗇把自己看到的東西跟參與者分享,假如能讓他人知道更多是多麼好的一件事,這事對社會學學生特別重要;也可以觀察少君課堂的互動與模式、供我日後參考,這對於我在實踐政治理想時相當重要……等。我雖然無意成為範本,但還是由衷感謝少君昨天一番對我的肯定。由於這學期多關注全球化造成形式的增長全球化與內容的全球本地化,勢必對符號造成斷裂。上週以阿薩姆紅茶作結、一種產自勞力剝削的印度卻背負英式布爾喬亞下午茶想像的產品。少君以台灣日月潭的阿薩姆與我分享、似乎要我享受斷裂的快感。這過程還沒結束,為這些感激寫下幾筆註腳。謹獻給魏少君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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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ommenti:

Shi J. Yu-Hao Wu ha detto...

引用:「之所以會選擇涉足政經議題,一方面是當時沒什麼課想選,另外則是避免囿限自己:自己的研究興趣反映在選課上,但越偏重文化領域則無意識地閃躲社會學另一重要面向(同時也是東海專長之一)-政治與經濟。因此讓自己去嘗試不一樣的東西,這是一直以來說服自己的理由。」
 
哈,好客觀的中肯!說真的我反而跟你很相反,我是只要有喜歡的東西就會想盡各種辦法讓自己曝露於其中然後享受那種膩到不行的快感!就像是我很愛吃甜食然後吃到甜得很噁心下次還是會想繼續這樣吃一樣!

pinocchio ha detto...

雖然我不覺得是相反 
我依然是浸淫在研究興趣當中沒錯 
甚至在這些課堂中我也沒有獨立於過去累積的東西 
或許說 為了能讓討論更全面與充份 
畢竟布希亞等人也討論符號政治經濟學
而階級或權力關係更是任何討論都無法忽視的對象
這麼做其實是與你如出一轍 
這些東西難被切割 
我也愛吃甜食 甚至把它當正餐 
這麼做可能是將它放在不同可能的情境之下吧

Appolociate ha detto...

說到道德標準或是倫理呼籲等問題,
就我看來, 以及我目前的認識來說, 社會學在某些程度上充滿了倫理學的預設,
只是就不同典範下面會出現不同程度的討論就是了。
而且這也有趣, 由於僅將社會學或是社會理論當作科學式或是哲學式的討論已經不太能夠解決當代問題, 所以像是Derrida, Lyotard, 甚至Foucault等理論家, 最後都還是轉向倫理學的討論, 試圖開闢新路, 然後社會學在向同這些哲學汲取養分的同時, 歐陸學者的討論其實是越來越往倫理方面發展, 社會學作為一種倫理實踐的面向也越來越清晰。那麼, 這個時候, 教學的面向自然就會出現極大的弔詭性(或許也沒有那麼弔詭拉),即教授社會學的老師的政治立場、行動立場怎麼樣擺置呢?這其實就自然的顯見於他所選擇的諸種文本背後的倫理預設了, 那學生要有拆解老師的功力, 也得先熟悉這些文本才有可能, 那老師的立場要先往前擺至於前台昭然若揭, 或是先退隱後台等到學生也有能力進入幕後一窺天地的時候才真相大白?
我雖沒見過少君, 不過他所開設的領域, 本就是需要很強的倫理關懷, 這點並不是不好阿。反過來, 我個人是覺得我到現在還無法理解小成成切入問題的立場, 雖然有時候看網誌大致上可以理解, 可是真的在討論學術的時候, 就不是那麼清晰了(相對於趙剛來說)。這不清晰有時候對學生會有一點困擾, 即無法區分老師與我在思索邏輯上面的「異同」, 但是在寫作上面, 理解老師和學生之間的差異是很重要的(尤其對於研究生來說, 更是如此), 因為這在實際寫作的時候, 學生能不能夠接收到老師的觀點以及建議。還有甚至, 因為了解差異的存在, 才有比較大的可能性發現新的路徑。但是, 就這點來說, 小成成目前對我來說還蠻模糊的(偷偷說,其實不只是我這樣想...)但是像是趙剛、金麟、老朱等人, 我都可以抓到頻率, 這我反而有學到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