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夜裡、還有個地方可以去。
  這學期的生活是輕鬆不少──儘管背後還有個緊張的問題懸而未決──夜裡偶有散散步的閒情逸緻。倒不是外頭風光明媚,實是漆黑一片;也非待在房裡悶壞,夜裡的溫度其時正好睡;簡三八亦沒有喇叭吵個不停,嚷著牽他去走走。
  住在「山上」──如果十八尖已有「山」之勢,那麼大肚山就也不算太過份──其實能走的地方頗多、視野皆屬廣闊,都會公園、中科、月老離藝術街較近,南端還有望高寮、成功嶺邊,其實窗邊望去、即是一小塊「燈景」。乘著也好、盛滿也好,那涼爽、好不痛快──然後就要有茶啦、有茶點啦、有酒啦…──但內心那股躁動、實屬於走走那一類。走走有很多種:有殺上合歡山看日出那種、中午衝去嘉義吃廿元綜合冰那種、去大甲看子豪那種、一旁有個標籤就是「走走」。這些皆言不達意,其實就是走走、用腳走走。
  萬里──一里約是百米、萬里就是五千公里,台灣可以繞五圈了──始於足下,房間踱步可以萬里、位移零。不過大半夜的、與豪情壯志有些不相襯,我只是想散散步。山上夜景好、但總是只能用幾點/幾多點光源作區判,不那麼繽紛。萬物睡在無言中,黑夜吞噬一切狂妄:老媽總是叫我不要太晚睡覺、浪費白天的陽光;聲量自是不能失控,否則鄰居將要按下么么九,花開富貴殷鑑不遠;沁涼的空氣灌進胸腔、或自身旁吹拂過,換得迷惑三十老真實口中那「一種令人性感的愉悅」;最悲慘的大概是、永和豆漿支配宵夜的口味啊…
  大半夜、「不過」如此。
  相較幸福城市的不幸福──無論是出門的推力(很多BUBU)與拉力(十點就沒什麼店開著)──台中的夜晚還多些地方可以去,起碼我九點下課時、還有許多選擇。至於進入另一個昏暗與迷幻(即使他多麼熱鬧),那不是我的路線,體力也不允許那麼多夜唱。大半夜、還要求整潔明亮依舊,大概就屬廿四小時的量販店吧。總不會有人堅持以為數眾多的便利超商與之抗衡吧?我承認藝術街上有三家是多了些。
  夜半的家樂福、燈火還明亮著,除了來往的人少了些,大抵仍稱得上「人氣」──尤其附近學生也多挺悠閒──體貼學生們的顛倒坐息,(家樂福青海店的前身)英商特易購TESCO(另人懷念的名稱啊)起初便以24HR營業進入我的認識,雖然我未曾以他之名進去過。以前跑愛買都嫌麻煩了。相較於神秘的夜,量販店一切皆簡單明瞭,夜半人少正好,逛起來更顯輕鬆。挑個晚些過期的優酪乳也不會礙著別人,也不會引起促銷人員在一旁關切,況且各家強打不同、也難分什麼東西什麼效果什麼如何;白蘭氏旭沛蜆精與達利牙膏實應策略聯盟,同行者可能還包括康寶濃湯、小玉西瓜及SUBWAY在列;每次都要巡一巡身體清潔用品之動向──目前對曼秀雷敦(像茂P的那個人所代言)的新產品頗感興趣──仍然不解性別與氣味之關連,不過我始終沒有忘記:身體只有一個;柴米油鹽醬醋茶,看看今天少了誰;雞蛋很重要!因為宵夜的泡麵不能沒有他(大本營之共同心聲),與此相關的、則是務必確保家裡的維力炸醬麵在警戒線以上;隔天的三明治要包些什麼料才好?有起士有萵苣有雞塊有沙拉有雞蛋有火腿,吐司夾饅頭的梗已經用過了;上次已經煮過咖哩意大利麵,有沒有「藍醬」這種玩意兒啊?湊一組彩虹的狂熱再度上身;新貴派量販包氣勢非凡,如高山險峻、將我震懾,其含有熱量也頗令人震懾;每日C果汁最近在特價,柳橙葡萄紅柚汁;剛泡好的伯爵紅茶遇上瑞士巧克力冰淇淋,嗯…相信不用我多說什麼;玉米片的好朋友許多、舉凡奶類(似乎)都是,牛奶、奶茶、奶綠、優酪乳、果汁牛奶、巧克力牛奶;青菜一把五六七塊,買個兩把丟進湯麵裡,殊不知青菜都比麵條還具份量;誤把義大利麵作咖哩,裡頭的料買錯;最近終於入手維力炸醬,實在是好物中的好物!
  可是簡伯宏啊,我們都知道量販店寫滿一部消費史/一種現代性/一幅全球化縮影/一張剝削清單,就當他是文本、他確實是可閱讀的對象。我們總是(故作客觀姿態地)以為自己正(振振有辭地)剖析這個文本。可是這個文本所說的故事,具有奇幻魔力、使我們入勝,否則他不就愧對自身作為文本、傳達「訊息」之天職?
  這個文本的書寫,陳列架作句、物品作字──當然也有段、有句點──如錢賓四先生云云:讀書要靜心、要虛心。行於其中、(來回)穿梭在字裡行間,自己倒像似囚者(坐在囚車裡)、在眾物品矚視下遊街。在這裡、已無謂超真實,這些物品就在眼前、摸得到,沒有視覺廣告橫亙於前作(視覺)屏障。更甚者、他以日常生活為名,沒有門檻可言/也無法迴避,誰都在其中──只是請記得寄放過大的包包──這一切,活生生/活跳跳橫擺在面前的是:不斷地叩問自己的需求、一次又一次再一次,我們能否如孩童般、誠實。
  從山上出發、往返家樂福青海店的距離是14.3公里,一個14.3的困惑。
  其實原本是要寫同大爺逛量販店挺樂趣,啊啊。

Ps. 本文起草於五月中,如果有什麼特價訊息早以過期,還請參閱最新一期DM。至於為什麼拖得好些時日,倒非心有珠璣必較之狂妄,其實沒有原因。零久年雜記檔將開新頁,遂不願拖了又拖。 Read More!

我見吳興街

  每次上忠孝橋的時候,感觸總是良多-這是準備抽離的心情。後來我少坐到直上高速公路的車班,多繞過三重、才爬上去。無法抽離的部份、只好留待下次洗衣服。
  他是我的同居人、在台北時。從世新旁的閣樓、花開富貴*2到「1」路吳興街──我也不懂、看到「1」路就親切地想起偉哉!竹中──後來想想、尚有一處住處未造訪過,不知該落得遺憾還是冷笑幾聲。
  儘管來台北的心境大不同,但討厭「映入眼簾全是濃妝人」的心意卻未曾改變過(誤),然而這個城市的步調也未曾改變、捷運車廂內的氣味依舊不可愛(乾冷的「空」個性冷氣,混雜幾款香水此相會)。那個味道絕對不會讓人想到森林、市場或是海邊。空調掩護個人訊息,從一個冷氣房到另一個冷氣房,好似所有人都不會/不准有汗味似──更不會有小狗灑尿作記號──只會容易感冒。台北的路面還有些水窪、空氣悶但不會太悶,陌生人的表情比較悶倒是真的。
  這次上台北、往返未達一日長,只為拜訪吳的新居,在吳興街巷底。而他的室友則是我的高一同學楊與喬;其實只要找廖小姐、那奇異的約會不就解決了?不過看到吳死都不肯向廖小姐借錢,心想一個不了了之;而楊大肆調侃的動機、也藏在他迷濛(且蓋住一隻眼)的眼神裡。希望吳不要嫌我靠北。機車停妥、聞吳驕傲地說:獨棟!然後我笑了、因為感到詭異而笑了。不過房內則是另一個世界、是一再遷移的「吳」之世界,煙味混著香水的不流通感。吳說:「出去一趟、精神有比較好。」這是拿來嗆楊,一個不出門的男孩。又因晚餐晚了些,更使得我無法區辨楊究竟為「睏」所苦抑或為「餓」所苦。他蜷曲在沙發上、所幸還有冷氣漏的水滋潤。
  這裡還有一隻喵喵與小兔,生意盎然、真情滿天下。
  繞過沒有品味的誠品後,吳隔天早上還得與教授約談、沒有太晚睡。我才意識自己的坐息好像有些奇怪。不過床墊也已經抽出來,就讓他睡他的。吳的房間──請放心,我不是要寫大蒐秘或是睡姿特寫──大小適中、恰如其(處女座)分,白爛的描述如下:「電腦是電腦/琴鍵在一旁/衣櫃齊靠攏/宇豪在中間」如此簡單乾脆這般。只是台北的房租真叫人咋舌。
  久違故人、喜悅之情自是不在話下。只是新居喬遷、還欠狂歡,就等到八月再會吧。
Ps. 我竟然沒有拍到半張照片。
Ps.2 我要去躲颱風了。 Read More!

一首樂曲

  颱風呼嘯著。回想傍晚的天空、有著獨腳彩虹,山色如詩、遠近如潑墨。

  今天來講一個故事。
  小時候、父親因職務在身、常駐外地,時而豐原時而淡水、或外島,我看到他/他看到我的時間不算多。作為職業軍人,排休總不完全由人,春節時月圓時、大夥總是希望一家團圓圍爐,有時也就不由己。
  所以我不得不敬佩我老媽,他簡直一手把我兄弟倆帶大──用他的話來說:丟在那就自己長大了──在號稱半個嘉義人的份上,一年總得回去個幾次。老媽不會開車──事實上、在連假期間開車也不是個好選項,當時只有一條中山高(這是個連省道台一都會塞車的年代)──於是火車成為往返的選擇。當時網路也不發達、還得用電話訂票,在(開放預訂首日的)清晨六點、總是被老媽爬起來打電話的聲音喚醒。連假將要開始時、在那個頭還矮不嚨咚的年紀裡,母親帶著我與老哥、擠在(可想而知)水洩不通的新竹火車站第二月台。笨蛋如我,總是擔心著人會多到…有人被擠下鐵軌,然後就是驚悚血腥的畫面。其實是因為什麼都看不到,只能用那詭異的理解以認識擁擠。擁擠當然也反映在擠不進車廂這件事,車門也就這麼大。一旁轟隆轟隆的馬達聲與熱氣,緊貼著月台上的人們。擠進去之後又是另一回事。所幸頭頂還留有一小塊天空,在擁擠的黑夜裡、我老是盯著電車線與集電弓,是菱形。
  關於菱形的想像。不管是回嘉義或去豐原找父親,母親總擔心「我們(應該只有我)」會坐車坐到抓狂,因此多是搭乘自強號、縮短旅程。早期擔任自強號的主力軍即是英國製的EMU100型電聯車,也占滿我對自強號的想像與童年回憶(反而對太魯閣號完全沒想像)。不過我心仍屬EMU300型啊。他的特色之一,便是少有的菱形集電弓(雖然後來多改成「ㄑ」型)。高中後、少有機會再搭火車出去晃晃,也忙、也開始喜歡騎車,漸疏遠這些曾是我最喜愛的玩意兒。老兵不死、只是漸漸凋零,北高奔馳近卅年後,這批台灣最早的電聯車在上週正式宣告退役,以致於我也粗心到沒有注意他的最後身影(依舊圓滾滾)。雖然我不再人擠人、也不會坐火車回嘉義,但對於一個聽著火車聲長大的小孩來說,失去一種節奏(每款型式皆有其獨特的聲響)正如一首樂曲佚失。
  寫這些、倒不為強說愁,畢竟他們總要退休(免得又被說沒有競爭力)、而我的記憶也不會隨著他們而消逝。只是現在想起那孩提時期的畫面、不由得響起那熟悉的旋律。
  最後附上洪致文先生所撰寫的「EMU100退出正班車行駛!」(from飛行場の測候所,檢索日期:2009/6/22) Read More!

直把房間作海洋


在夏日太陽賜予的寧靜午後

電扇興風吹皺床單作浪
藍色世界暗藏漣漪層層
冰塊消融為得一口冰山
冒汗金牌高歌我愛夏天 Read More!

花香800ML


  前幾天春光正好(按考:2009/6/8)──殊不知仲夏將至、太陽又將直射萬惡淵藪綜合冰──或說夕陽無限好,在統計課後、往二校區走走。倒不是為了音美系館多猖狂(我承認我非常乾眼),實是散步甩肥肉。
  夕陽無限好、下坡讓膝蓋很不好,沿途晃晃走走、或闖入小徑/民宅。路旁有幾棵緬槴/雞蛋花在散發芬芳,怎能不浸淫其中?想帶幾朵回家──應該不算是霸佔校產吧?──雖然他能吃,但總比不上其芳名之美味。小花一朵兩朵三朵,手開滿花、直到容不下,心想瓶子──偉哉!韋瓦第認瓶不認人的透藍水瓶──一時間沒有要裝水,就拿來裝花恰好。於是我做了件這麼蠢的事。
  學校又不是只有一種花,但是我把我所看到且落下的花朵──這兩個條件是交集──塞入,有黃有紅有白,好不鮮艷(起碼花成綠色紫色藍色)。又想到冰箱的油桐已爛盡,找不到油封的好方法,也就沒有刻意去裝滿一瓶花香。拿在手上、還先去逛了一圈台糖──最後買了一盒奇寶(三條裝),奇寶實是好物!──那瓶花甩啊甩著,還未成花醬、就回到家。
  起碼花的姿態已不再、被離心力甩成一團,瓶上還有些水氣凝結在杯壁。曾經一度、懊惱自己的行為:正因為濃縮在瓶內的未知,「飛揚的神思是種難解的訊息」。大本營輔修生化科技、專職製造生化武器,我不希望再添上一筆。但總不能擱置在那、否則我沒有碧螺春可以喝,勇敢如大爺、說了一句:「好香啊…」
  不是輕舞飛揚那般,因為濃郁所造型的凝重、都忘記緬槴的香味非常。之所以強調他的香味,倒不是鼓勵各位重覆一次──如此這般的科學驗證、進而發展香水或是其他生化武器──而是…我的瓶子殘留花香好幾天,洗碗精刷洗幾番後、白開水仍傳來陣陣撲鼻花香,連碧螺春都多加一味、是謂特調。大囧。我並非隨時隨地隨物都能享受混合之滋味,我的味蕾還活著。至於一個假設性問題,我喝下花粉是否(如食補邏輯地)有補到身體,就超過我所能回答的範圍了(笑)。
  以上為一週一無聊之紀事。 Read More!

很港式的玩意兒

鴛鴦加上椰奶凍。 Read More!

交集


以銘賢為名 以銘賢為志
自磚紅樹綠與天藍
盛開精采一夏

而如今
落下了 結果了
為得開出下一季燦爛 Read More!


蟬叫了
西瓜也笑了 Read More!

典型/在夙昔


我讀一本小書,同時又讀一本大書。
               ──沈從文 Read Mo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