蛻變竹北市:從斗崙觀察地方、全球化與都市意象

這只是大學報告磨練磨練,沒有什麼學術價值,不用看重。

一、前言與動機
筆者成長於新竹縣竹北市斗崙地區,歷經縣治遷入後的轉變、新竹科學園區對竹北市的影響與其自身的轉型。嚴格定義來說竹北市不能算個獨立的都市,角色比較類似新竹市的腹地,目前則轉型成新竹雙子城。斗崙地區因為坐擁縣治,早期即被看好是新竹未來發展重心。日後因竹科面臨資源支援的問題與國家整體計劃,使本地有大跳躍式的發展:竹北六家高鐵、生活機能新核心(縣體育場館、精緻餐飲區)、台大和台科大分校設立及生物科技園區,皆位於斗崙區內或兩公里路程內。竹北市舊的商業核心為火車站前,目前則被取代。也因此選擇斗崙地區作為觀察對象,原因有三:
1.斗崙為筆者生長地,熟悉之並見證轉變。
2.斗崙亦為竹科發展計劃之一。
3.斗崙是後期發展的核心,可作為竹北市二次發展[1]的縮影。
本篇企圖處理持續發展中的竹北,其納入全球化高科技產業的流動空間中,居民怎麼調節並發展出竹北新的意象,有系統地討論「轉變中的竹北,其如何定位與作為?」。之前修習趙彥寧教授的台灣社會時,進行對家鄉的紀錄並訪談居民,將以此作為背景資料。

二、斗崙區簡介:地景與地方
斗崙原稱為斗六崙,「崙」即小崗阜,因坐落於豆子埔溪與頭前溪之間,多河濱沙丘,故取名斗崙。斗六崙可能為道卡斯族地名之譯音,或租穀一斗六升之意,已不可考。大斗崙一帶在清雍正年代有南安人張春率眾來墾並形成頂斗崙、中斗崙、下斗崙及泉州厝等小村落,日據時代屬新竹州新竹郡六家庄斗崙保,民國三十四年台灣光復後行政區域調整為新竹縣竹北鄉斗崙村,再於民國七十七年縣治遷至本市後改稱斗崙里。(竹北市志編纂委員會 1996:54-55)
民國九十年因工商繁榮人口快速成長為提昇服務品質辦理分里作業,沿鐵路以西分出新崙里、光明六路以北博愛街以西分出北崙里,斗崙里因位居大斗崙之中心仍稱維持舊稱。坐擁台一線、中山高速公路與縱貫鐵路,為交通要道,加上縣治區整齊劃一的街道、完善的公共設施、生活機能完整,故外來人口遷入的首要選擇對象為大斗崙地區。在斗崙地區有三家大姓,郭姓、黃姓與魏姓,後來人口大量遷入便沒有這種明顯的家族關係。
  依據竹北市戶政事務所提供的資料,於民國95年11月人口統計,斗崙地區[2]男性人口10,494人,女性人口10,547人,共21,041人,鄰里85鄰,家戶則有6,329戶。自然成長率維持在17%左右,民國八十年左右,社會增加率超過自然增加率,可能與縣治區遷入有關,近年來因為與新竹科學園區往來便利,同時在竹北市六家設高鐵站,社會增加率大幅提昇。在族群方面,客家人與閩南人的比例為49:51,在整個竹北市大多都是維持在各半的情況[3]。在某些巷子或小區域是屬於客家人居住的地區,或許與客家人強調團結的精神有關,在老一輩人的集中居住習慣特別明顯。
根據新竹縣綜合發展計劃[4],竹北市的發展定位如下:
1.引領新竹城市-區域轉型的首要衛星城鎮
2.新竹都會區的明日發展核心(六家高鐵特定區)
3.台北-新竹高科技走廊上的產業發展重鎮
4.新竹科學園區的科技發展支援基地
5.大竹北地區的都市公共服務中樞
6.新竹都會近郊的文化休閒園區
7.北台灣黃金海岸休閒帶上的遊憩節點
8.新竹都會近郊的市民有機休閒農業發展地帶
  回想小學時,曾借讀於六家國小,每日往返的兩公里路程竟是目前竹北市變化最大的地方:小時候走路上下課總是嘻笑遊玩,知道哪裡有藏什麼東西、會咬人的狗要小心一點、小溪可以抓魚泡腳。那個時候曾有同學抱怨要鋪路,可能被迫搬家,小時候什麼也不懂,只回了一句:你家前面那條路變寬也不錯啊。我很喜歡去他家玩,附近都是稻田,可以焢窯與堆稻草。那條拓寬的路是銜接竹北交流道的幹道。當時正在建設竹北交流道,每次經過高速公路總得工程很巨大。之後遂轉回縣治區的小學就讀,這些回憶就被冰凍了。直到高中每天晨跑時,會跑到竹北市各角落看看,某天心血來潮越過高速公路往六家方向前進。當時道路已經都被拓寬完畢,昔日的田地被縱橫道路分割,內心相當震驚改變所帶來的人事已非。有些同學家已經不見了,棋盤狀的道路不是變成建地不然就是築起高圍牆。爾後每次回去就會多幾棟大樓,記憶中的稻田換成高樓、體育場館與台大預定校地,充滿回憶的竹北變成無個性的都市,每天放學後幫它澆水的溝道小樹早已被鏟除。

三、新竹科學園區與斗崙地區:建構流動空間及二元城市
斗崙地區與新竹科學園區僅以頭前溪之隔,上高速公路後,三公里抵達園區入口的光復路,緊接而來園區內部交流道群,在相對位置上兩地相差不遠。但由於兩地分屬新竹縣市,早期發展上無法同步進行,故在河的南岸(新竹市端)與北岸(竹北市端)呈現不同的地景。不同步的發展使竹北市有大片腹地尚未開發,在後期竹科面臨發現瓶頸時,新竹縣治區及臨近地區(到六家)如雀屏中選般得以脫穎而出。尤其在竹北交流道開通之後,熱鬧程度不可同日而語。也因此使斗崙地區與竹科產生更複雜的關係。
高科技產業所重的就是資訊的快速準確,在資訊系統推波助瀾之下,竹科可以作為流動空間的討論。竹科的產品導向是由世界體系下分工決定,有些廠商以代工聞名,而這個園區就是一個節點,處於支配地位的精英空間組織操縱了這流動空間之接合(Castells 1989:368)。由於流動空間不必依賴任何特定地域特質以作為邏輯,促使這個園區沒有新竹[5]在地性色彩,單純只是一群高科技產業的聚集,每棟廠房都是千篇一律的外表:大、現代感與科技感,產物也分不出台灣與大陸的差異。逃避、瓦解在地以歷史堆築起來的社會邏輯後,將流動空間中的資本主義原則再結構,到最後這些園區的特色反而形成一種新的在地性。時間久了對在地人而言,也成為生活的一部份。流動空間的歷史性浮現,取代了地方空間的意義(Castells 1989:368)。而操縱這個高科技產業流動空間的人,他們未必居住在一起或是特定國家,甚至也不必當個擁有政治實權的總統。從竹科為節點,利用流動空間與在地斷裂、與全球連結。
  新竹科學園區雖座落在新竹市郊處(以新竹市政經核心為中心),但是從具體層面看來,其與在地卻是相當不搭軋。高科技產業所產生的汙染留給新竹,但是留在台北的總部或研發部門卻繳相當程度的稅給其所在地政府。這點讓在地新竹人最為無奈,外縣市的民眾根據片面的媒體報導,往往會羨慕新竹的平均所得相當高以及較完備的福利體系,使人忽略帶給新竹更多層面的影響。雖然至今仍未傳出重大公衛問題,但竹科在水荒時優先保留水權,都市計畫也是處理園區對附近所產生的影響為重以及一座水庫全力支持其用水,都令在地人產生一個想法:他們像是耍特權一般,什麼都以他們為重,祇因為它是政府捧在手中的金雞母。但仔細觀察在全力提供資源後,它卻是屬於全世界的角色,聽從來自全球各大廠商的定單。這類型的產業不具有在地個性,放眼全台灣的科學園區,隨意在園區內拍張照片卻無法分辨是哪個園區,意即節點趨於共相、無個別性;同時也並未提供就業機會給在地人,甚至出現排擠效應。這個空間與這群人像是獨立於新竹縣市的一個行政單位。竹科所帶來不同層面的正反影響,產生了其與在地脫落的跡象(Castells 1989:369)。
因此強化了新竹這個城市的雙元城市色彩。新竹有科學園區,以致吸引高科技人材遷入。這群擁有豐厚年收入的新貴,迥異於其他產業的生活坐息及方式,他們是新竹縣市甚至是台灣的明日之星。技術員與工程師雖然收入亦為豐厚,但未必會長居新竹或有能力購買,因為目前各廠商仍在擴張,人材會調度到待發展區域。同時也造就另一群高階管理階層,他們沒有資產卻可以掌握組織的決策權,然而他們卻可以在新竹置產。這個階層的人則不必四處移動,他們可以說行走於流動空間,提升留在新竹的意願,不用當新遊牧民族。所以在新竹可以瞧見幾個房地產銷售案,訴求目標就是以(超)高級住宅區吸引管理階層。他們集中居住的性格比較強烈,社區的外牆越高越長,強化了城市的雙元對立,而非整合(Castells 1990:312)。彷彿竹科是個租界,獨立於新竹反而與全球更緊密相連,具體的生活範圍使對立的意識形態更為強烈。
這群竹科新貴的奢侈,養肥了在缺乏競爭下新竹商家的胃口,往往聽到外地學生的抱怨:高價位卻沒有相對應的服務與品質。苦了在地人與新貴被迫過著那種生活。在這種情境下,斗崙地區最令人詬病的就是房地價的問題。因為在多層光環加持之下,個個都是炒地皮的絕佳噱頭,價格被哄抬到過往的幾倍之上。就長期規劃看來,斗崙地區確實擁有美好的基礎與藍圖,只是如東方美人茶一般膨風[6]了起來,甚至有泡沫經濟的危機。位於竹科南端的苗栗縣竹南鎮,交通往來尚屬便利,但因為地大便利與環境清幽,雖然生活機能較不足(但可被克服),但獲得許多竹科人青睞。
藉由上面的討論,瞭解到竹科與新竹的矛盾關係。雖然新竹的福利政策對象較為全面性,老人年金或中小學午餐不用錢,不至於以吸引外來人口票源為目標。這點與Castells1990:327-30)較為不同是:拉丁美洲的某些國家,政府藉由下層社會集中後,再以福利政策吸引票源。而新竹的在地人心底則是五味雜陳:竹科帶了汙染與糟糕的生活品質,但是其創造出來的經濟成果卻令新竹人不能責備之,新竹得以較多經費進行福利發放也是依賴園區。若沒有竹科,新竹城發展必定無今日盛況,也不會有台北-新竹科技走廊的概念出現;同時竹科也得仰賴臨近區域提供資源,否則發展有瓶頸。新竹雖然沒有明顯的階級對立,但顯而易見的是:竹科人與在地人這兩種意識的對比,另一方面卻又是共生的模式。
四、公共領域修辭模式:以「台灣科技大學土地徵收」為觀察
  這段時間斗崙地區在爭論台灣科技大學竹北分校(以下簡稱台科大)土地徵收的問題,遂訪問斗崙里長:鄭建村[7]、新崙里長:黃立果[8]與斗崙地區居民:魏伯伯[9]、楊媽媽[10]。藉由他們的訪談,瞭解到為了支援竹科,對社區所帶來的衝擊。並找尋在舊社區中的新脈絡,比較兩位里長的公共修辭模式,作為流動空間與雙元城市的解套。
  楊有一塊農地在高速公路附近,被徵收作為台科大的校地,開過幾次協調會,因為大部份校地分佈在斗崙里,而附近幾個里的里長也有出席,此外一些市民代表與議員也有出席,可能是為了增加曝光率,楊就指出某位市民代表講的話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不知道這些人的需求,壞的公共修辭掩蓋了公共事務的政治性質(吳介民、李丁讚 2005:154)。
  農地被徵收還算好處理,有部份民眾面臨的是要重建家園,這關係到更多東西,尤其是因為這裡離縣治遠了點,當初有人正看重地便宜可以蓋得美輪美奐一點,有許多戶更是走農用地蓋農舍豪宅的路線,房子外還有漂亮的小花園,現在說要拆,若沒做好回饋必然會引起不滿。
  

楊回想開會的情況:
開會的樣子都差不多,但開了幾次下來就是沒有結論。鄭里長的風格很明顯,會為農民發聲,並且會提出具體的補償辦法或是把補償水準調低,或是講明前一、二期的補償是多少,第三期可以做得更好。說道理之外,也會對縣政府的人動之以情,認為大家在這塊土地耕耘打拼這麼多年,也不是說要割捨就可以輕易割捨。
表一 斗崙里與新崙里里長的修辭風格
     鄭建村     黃立果
行事風格 熱而強勢領導  熱而弱勢領導
說理形態 說理與感性並行 不強調說理,以感情認同為主
公共形象 活力、熱絡   熱心、低調

吳介民、李丁讚(2005:153)指出:「人們在追求同理心的過程,對於議題...必然帶有各種情感上的投射與想像。需要先理解常民的感情世界,才可能將之轉化超越,進入公共說理的境界。」有些市民代表則著重在補償的問題,是沒有建立在感情基礎的發言,
楊透露鄭私底下也會跟他們聊:
大家都知道這年頭種田賺沒多少錢,他(鄭)也會跟我們說目前是怎麼規劃的,讓我們知道土地是使用在什麼方向,大家心裡都有數,是為整個里好,只是聽那些徵收人員講得這麼沒感情就很不甘!
[11]也有參加,但由於校區在新崙里的地很小,所以未見黃主動發言,有可能是地太小無法干涉到別的里,也可能因為自身比較低調一點,故都是到場旁聽瞭解狀況。
  兩位里長的風格有些許差別(參見表一),但他們都很熱心公益事務,鄭的熱情會感染別人,是屬於熱而強勢的領導,說理中卻不失同理心,所以一直以來他深得里民的心與肯定,在他手裡好像沒有不能解決的問題,好的公共修辭,能夠幫助妥善處理公民社會作為一個政治社群的內在矛盾(吳介民、李丁讚 2005:154)。相對於鄭,黃就顯得弱勢一點,但這不代表他不熱心公務,在修辭上少了點說理的感覺,所以會讓人覺得里長不夠強勢。
原本鄉村建立的人情網絡在都市計畫引進後,遭受摧毀的命運,當時居民沒有講道理的概念,加上新移民對事務的冷漠與新都市生活,意見被隱沒了。在社區教室等活動中,重新把大家串在一起,說理面的素養正在成長。有些則是太強調文明的公領域,導致做起事來一絲不苟,效果卻大打折扣,因為忽略了感情的信任,這是普遍公共說理的困境。斗崙地區沒傳出派系或族群的問題,也可能是因為追求利益相同,所以被忽略,因此在這篇報告略過這方面的討論。[12]台灣所遭受的情形是說理與情感一直無法取得共存:古早時重情感關係,但礙於威權遲遲無法發聲;到了近代則是強調公領域的重要,反而失去了感情的信任,未來期盼兩者都受到重視。斗崙地區算是比較單純的例子,著重的點在修辭的差異,經過上面這些討論,確實感受到差異帶來的影響,鄭成功地調合情理與黃關懷為主的形象做了初步比較。

五、城市新意象與結論
城市意象的相關概念在近年來有更豐富的討論,小至社區營造,大至國家與區域的形象。生活在後現代,支離破碎與片段的風格也使人們無所適從,認同的功能也被分散出去。此時倘若有強而有力的象徵物構成強烈的認同,對於建構者與被建構者都可以各取所需。若把認同的層次拉到城市,那它的媒介就是屬於這個城市的意象。馬斯洛(A.Maslow)的需求三角型,在生理與安全層面的需求滿足後,再往上一層就是愛與歸屬需求。以城市的角度來看也不難想像:這個城市提供工作與治安、福利的保護,進而使居民認同及回饋這個城市,而達成以居住在這個城市驕傲的自尊需求。
除了政府以外,少有人能輕易描繪一個新城市的意象。因為就算是一個城市,生活在河邊或幹道旁,就有各自的敘述。人們以自己為中心開始築網,然後大家的網擺在一起看才能看出端倪,也知道南區與北區就有些許差異。然後這其中會有共同的特色,如新竹風吹過各鄉鎮,同時這又是屬於這個城市特有的且多人共同使用的特徵(Lynch 1960:5)。它有可能是地理特色對生活產生深遠的影響,或是歷史因素使之習慣這套風俗,大多時候是時間互相交織的狀況。所以要打造意象時,普遍性要顧及,不可把幾個區的特色強冠成整個城市的特色;同時還要兼顧在地性,不是所有特殊的色彩都要有,否則打造出來的意象一點也不深刻。普遍與在地看似光譜的兩端,而城市的每個人則要將他們所居住的地方定位屬於他們的色彩。
  目前擁有科學園區的縣市皆打出「科技文化城」的概念,竹北亦不例外。竹科的歷史較為悠久,與在地已經磨合數十年,許多經驗作為其他兩個園區的借鏡。作為科學園區的先驅,對新竹人來說:科技這個概念毋需代表城市硬體多麼高科技,而是擁有全球對產品的肯定便足矣,已經讓在地人露出以引為傲的自信,彷彿是自家生產。流動空間雖然企圖瓦解在地的歷史脈絡,但在地居民欲介入竹科的規劃以避免瓦解的危機。竹科也為新竹帶來不少負面影響,甚至讓在地人愛恨難分。但經過數十年的交往,已有融入在地歷史脈絡的跡象,甚至有資格當作城市意象的象徵物,人人提起新竹遂想起科技城。但在地居民都不會希望融入的是無個性的流動空間邏輯,文化也不光是擁有許多知名大學。科技文化城是普遍的願景,並且已經有個雛形。但這是全球的科技文化城,而非新竹的。
 楊與魏都覺得近年來人口大量湧入,不再是當初那種街頭玩到巷尾的年代,意即人情不再是那般熱絡,後期遷入居民對地方事務的冷漠,雖沒有擔心人口複雜的犯罪率,但對於現代的生活習慣還不能苟同。此外,未來高鐵及輕軌鐵路完工後,對交通帶來的影響也令他們煩惱,他們都指出現在竹北的大眾運輸工具不發達也不完善,現在的交通已經有些癥結顯現,要是車輛大量增加,斗崙地區仍有許多維持小巷子,可想見的是交通對居民帶來的不便,這是對大斗崙地區共同的想法。魏覺得現在這樣很好,未來的繁榮可想見一斑,但是竹北不適合台北那種大都市模式,因為竹北已經是北部都會區的末端,小而美且機能完整就好,過量的投資反而會導致反效果。另外,兩所大學的進駐吸引商業集中及對生活品質的影響令居民忐忑不安,有名校設校區當然很歡迎,也可以增加綠地運動的場所,但就怕帶來負面影響。
如何與在地脈絡結合,是最核心的問題。竹北市在蛻變,新的都市意象重新打造。在斗崙地區,居民不排斥社區的轉變,並且已經有不同的想像投射,但是他們更強調預防勝於治療:整體規劃相當重要。科學園區可以是租界,也有可能是鄰近的好伙伴。在規劃發展時,透過公共修辭注入在地人的想像,如何處理負面影響也非單方面決定,更重要地是共同形塑在地形象。那科學園區就可以是當地的城市象徵物,足以讓生活在這個城市的所有人投入經驗與意義,使之融為對在地人有特殊想像與認同的「地方」(Cresswell 2004:23),進而促成更深層的認同。

附錄
楊說大概黃上任的時間不長,跟鄭比起來可能會略為遜色,另外,會讓人覺得比較低調的感覺。不過楊認為黃的一些政策令人肯定,她說她媳婦有參加社區教室:
你看這巷子裡面許多人都有參加,每天下午唐媽媽、涂媽媽(也是鄰居)她們都會出來跳舞,你(我)媽媽也是...這樣也不錯,你看,身體健康可以顧到,又可以跟鄰居互動。像我兒子住公寓,鄰居都不怎麼理人,感覺很差。
在這些活動中,大家參與的感覺很好,以前巷子是被我們這些大小朋友佔據打棒球,現在是媽媽們的天下,不變的是人情的連繫還是很深。而里長夫人的積極投入,黃也盡心盡力觀察還有哪些可以加強。雖然黃沒有鄭那般熱情與活力,但鄉親也極為肯定。
根據母親的敘述:
在那裡大家什麼都聊。從做菜小技巧到某某某跟他老婆吵架,有時也會講到對新崙里發展的想法,哪裡該怎麼改善。里長夫人也有參加,所以大家有什麼想法都會跟里長夫人討論。大家比較喜歡這種不嚴肅的討論。
  社會信任包含感情信任與說理信任兩個環節(吳介民、李丁讚 2005:154),在里長奔走之下,社區教室有良好的互動藉由這些活動把居民拉入公領域,同時也慢慢累積感情信任。黃在公共說理掌握了感情的信任,而比較缺乏說理的成份。在這兩個里都顯示了台灣基層社會的特色-搏感情,兩者都有累積一定的社會資源提供了良好的公共領域地基。但令人不解的是公共領域的修辭卻遲遲無法結合說理面,更甚者是沒有感情基礎的說理論辯。
現代生活的特色就是冷漠,新移入者對地方公共事務冷漠(吳介民、李丁讚 2005:152),以往鄉村建立起的感情脈絡隨著馬路越開越大條而被阻斷,人人自顧不暇,公共意見也被囚禁在房屋(私領域)之內。另一方面,公領域的咄咄逼人,驅使我們在公領域表現得不帶一絲情感也阻礙意見的表達,一來這樣的表演也合乎「文明」,公領域忌諱事務遭受情感因素擾亂。同時對里長的要求也從原本的感情面轉到實際面的政績,居民想知道里長可以為他們做什麼事。缺乏感情的基礎阻礙了居民發表意見,也抑制對意見的信任,新崙里在社區教室已經重新交織。


參考書目
竹北市志編纂委員會編,1996,《竹北市志》。新竹:新竹縣竹北市公所。
吳介民、李丁讚,2005,<傳遞共通感受:林合社區公共領域修辭模式的分析>。《台灣社會學刊》121-163。
Castells, Manuel,1989,〈流動空間〉,收於夏鑄九、王志弘編譯,《空間的文化形式與社會理論讀本》。台北:明文書局(1999)。
__1990,〈雙元城市興起:一個比較的角度〉,收於夏鑄九、王志弘編譯,《空間的文化形式與社會理論讀本》。台北:明文書局(1999)。
Cresswell, Tim.、徐苔玲、王志弘譯,2004,《地方:記憶、認同與想像》。臺北:群學(2006)。
Lynch, Kevin,1960,《城市意象》(The Image of the City),方益萍、何曉軍譯。北京:華夏出版社(2001)。
[1]第一次為縣治遷入。
[2] 斗崙地區包含舊斗崙里範圍的北崙里、斗崙里及新崙里。95年11月竹北市人口統計報表http://www.hsinchu.gov.tw/houseweb/Jhubei/WebPage/PeoCount/printhtml.aspx?year=95&month=11&Cno=01
[3] 斗崙地區亦同,比例各半。
[4] http://www.hchg.gov.tw/intro/develop/html/a0404.htm
[5] 文中的「新竹」泛指新竹縣市。雖竹科大多坐落竹市,但發展上與縣市皆密不可分。
[6] 「膨風」是臺灣俚語「吹牛」之意
[7]鄭里長(以下簡稱鄭)原本是工廠的廠長,是土生土長的斗崙人。完成高中學業後便投入職場,訓練出社交手腕,秉持年輕人的熱情以及對這片土地的關懷,受鄉親推派選里長。里長家的雜貨店在便利超商與量販店興起前,是斗崙人買日常用品的重心。里長與母親那邊的親戚關係良好,除了外公是地主頗具威望,大阿姨是代書也常一同處理地政事務。而筆者跟里長的大兒子是國中、小同學,在國中更是田徑隊的隊友。上高中大學之後,新竹市運及大專校院運動會都會碰面,小時候也常去他們家玩。
[8]黃里長(以下簡稱黃)原本從商,後來在友人鼓勵之下,出來選市民代表高票當選,服務四年之後覺得當里長更可以聽到里民的需求,遂藉由斗崙分里時競選第一任里長。目前他是筆者戶籍地的里長,也是高中學弟的父親,所以在剛開始訪談時,重點多擺在教育及高中生活上。
[9]魏叔叔(以下簡稱魏)是筆者大舅,繼承外公的保麗龍工廠,工廠在斗崙里。而小時後在這長大,那時父親還在軍隊服務,所以母親便與其兄弟姐妹一起居住。大舅一家在1990年移居澳洲阿德雷德(Adelaide Australia),過五、六年後回來接掌公司,在新竹地區的保麗龍蛋糕盒多出自這,許多電器的保護層也是。
[10]楊媽媽(以下簡稱楊)是鄰居,已經是奶奶了。在斗崙里有塊農地,原本是務農,後來子女長大後把生活重心從農產移到家庭,孫子孫女一個接著一個,現在的農作成休閒性質,常把蔬果分送給鄰居,近年來因為台灣科技大學校地徵收的事,會與里長去開協調會。
[11] 由於黃在這件事較為低調,得由另外一件政績瞭解其公共修辭。但與該段落無關,請參見附錄一以供參考。
[12] 新竹的閩客人數相當,而大家也早已習慣對方的風俗,新埔枋寮義民祭是客家文化,但閩南人也參加。母親說:「她這輩的人會閩南語跟客家話是相當普遍的事」,所以一直以來這都不是紛爭的重點。受訪者都表示沒聽聞政黨或派系的紛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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