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吳興街

  在前一篇文章之後,我不免會想:吳搬遷進駐後、使得那條街道漸有車水馬龍之勢,取名「吳興街」,不失為一種名符其實且誠懇的說法。這套說法理應寫在「我見吳興街」文末,起碼、之於我是具有相當的說服力;之所以以此為開頭,除了補遺、也是寫在吳將要遷離之際,整條街是否因而衰落?
  獲知吳的決定後,把握入伍前的相聚時光、趁機北上──反正唱歌也不唱歌了,洪你有看到嗎?──兩位待役人士的閒扯,約在午後的悶熱時光。關於吳的決定,我的態度是「不震驚,但預料之外」:畢竟我未曾詛咒他拿不到學位(而轉入東海社會所?),不好說是預料內;至於震驚,吳早已潛默(且絕對)地訓練友人接納他所有驚濤駭浪,只要他尚未戒菸或指責馬臉、都還在「(他的)正常」範圍內。如果有人甚感震驚,那可能是「他誤解了吳」,亦或是「他過於客套」。(又不失公允地說、也可能是吳的矯情所致。)

「我吃飯都有擦嘴巴!」(瑞芳鎮光復里)

  儘管以「吳」作為名堂,行程還掩藏著其他行程。父親大人囑我處理的書籍、稅務所需資料,首要之務即是返家一趟;再者、本週日是「偉哉!母親大人節日」,倘若週末不想人擠人,那還是早些回去露個臉,至少稱得上聊表心意。也打算偷雞摸狗地準備大爺的生日禮物,上回發現「極品!動物管理員扭蛋」、卻未帶回整組,唯有夜夜飲恨的份。這股恨意持續至今,在今個撲了個空,「落寞」二字不足以形容內心的惆悵。扭蛋這小玩意兒總是來無影去無蹤、難捉摸得很,只怪自己缺乏遠見。距離吳的約會尚有四個小時,盆地內的天氣如預期般悶熱,撲空的下場則令我更加煩悶,直覺想去遠方走走。就算台北之於台中還稱得上遠方,但我著實不想待在都市內、向人潮更洶湧處漫溯;近來猴硐小鎮貓村引起我的注意,台北(國)境內的車站也多有改建與新建,都讓我好奇著。遂搭上往台東的五十七次莒光號,恰巧他排班停靠猴硐三等站,行程外的散心行程於是敲定。
  台北到八堵段所歷經的變化實非我所能猜想,地下化延伸至南港、連帶松山與南港的新站體及月台,汐科與百福是新設站──前者使得火車彎曲地通過彎曲的廊道、頗受好評──調車場一再北移、連帶七堵站完全變了樣。只有八堵站那新月般的月台如昔。過八堵之後,火車穿過魔術箱、轉眼一變素樸景致,從水泥叢林轉入蓊鬱群山、低矮平房,還有高掛遠山的雪白桐花傘。
  雖然還在台北(國)境內,坐車也得花上四、五十分鐘。猴硐不若周邊聚落、坐落在幹道之上,縣道一零二號公路(除了九份與瑞芳之外)帶有空靈的氣味,平溪線各站則有北部著名山道縣道一零六號公路;周圍的縣道我都走過、唯獨錯過這個「大站」:在前一段時期,他是那條沿著基隆河谷平溪線的起點,深藍色的柴油客車身影、來回穿梭往返於時而陰鬱的河谷;更早之前,他以盛產煤礦著稱,一瞧、車站旁的礦廠還標示著偌大的「產煤裕國」四字,豈不豪氣?「灰頭土臉」本是他/他們的驕傲、伴隨低沉轟隆的喘息,汗水滾滾成墨、滴落一部發展史;而如今荒廢的廠房遭風颱吹垮、與徒留人口外移的村落,使得僅有的尊嚴也隨著崩塌蒙得灰頭土臉。於是他靜默地看著,每當上元時、遂有絡繹不絕的人潮行經於此;只有熟悉他的人,才懂得平日來探訪、傾聽他的靜默。而如今、人們重拾注視的眼光。

  長大之後、我終於騎著車遊山玩水,卻一直與猴硐擦身而過;但在國小時候、實則曾經來訪,母親大人帶著兩隻兒子暢遊平溪線。可想而知,母親大人其實是疼愛我,知道我對於火車的愛好;相較於我、這完全不是兄長的路線,也具體反映在他留在照片中的臭臉。當時他可真叛逆啊!雖說近來(在下)與母親大人呈現冷戰的狀態,我還是很感激他把「家」打理妥當,讓父子三人得以專心於各自的事務上。母親大人像似恆星,而我們則是圍繞著他運轉、不至流散;或許談不上耀眼非凡,暖意卻澤被四方。至於星系坍塌,相信吳瞭解我撰述本段之用意。

  猴硐貓村確實讓人感到「驚豔」,不過他沒有華麗的妝飾與噱頭。他坐落站後的山坡上,只要沿著售票大廳旁的跨站天橋即可抵達。我雖然稱不上「愛貓人士」,也還不至於拒斥這些傢伙;所謂的「愛貓人士」則會準備一大包乾飼料(與逗貓棒)來逗弄他們,攜帶巨型大砲以留下美麗倩影。適逢平日、訪客約莫十來人,恰好是個適切數量,適合這個村落(畢竟他僅有三小排房子疊坐坡地上)、小貓也不會感受到擁擠(還願意在小路上閒晃、與訪客社交)──據聞週末人多時候、便不見他們的蹤跡,可見他們還保持貓兒特有的骨氣──或者也該慶幸,貓村沒有被整理得太舒適、讓人誤以為踏入遊樂天堂;這裡終是青壯人口流失的村落,終究難掩破舊、甚至廢棄,卻也得以保持他的樸拙。我約略地繞過一圈、掌握貓咪今天的心情與動向,才蹲在熱鬧的活動中心、看著其他訪客與他們的互動。說多、其實頗多,沿途皆可瞧見他們的身影──好過藝術街只能從眾多的便便推測此地生意盎然──不過得睜大眼瞧瞧、他們正賴在某個舒適角落打盹,可能是屋頂、屋旁陰影處、窗簷、花圃間;直到有人接近他們、才勉為其難地微微撐開雙眼,確認無侵略性而又繼續倒頭大睡;或三五群聚在別人家的後院交流。偶有火車轟隆響徹山谷,也未見他們驚慌竄起──關於這一點、我們很相似──其餘在活動中心(飯碗所在地)的貓咪,則透過身體力行表達社交之意願、以及敏銳觀察力:朝著(飼料袋的)塑膠磨擦聲處磨蹭磨蹭。除了貝貝以外,其實我沒有特別偏好「親近」貓咪;只是仍有貓咪靠過來、向我「喵~」個幾聲,企圖從我身上揩點油。我只能無奈地跟他們說:「我沒『有/油』~我沒『有/油』~」(冷笑)
  其實我滿好奇推動者的構想。畢竟該村落以中高年齡層為主,他們未必喜好/接受這群傢伙(以及這群傢伙吸引而來的更多傢伙)。儘管發展成特色,「發展」向來是雙面刃,年邁的村落難道渴望歡迎眾多觀光客?在他們的生活空間──屋外堆放的私人雜物、咕咕聲也時有所聞、炒菜的香味與抽油煙機聲響此起彼落、連魚缸都得架上鐵網以防治貓兒掉落(誤)──還得面對眾多陌生面孔闖進他們的日常生活。我揣想推動者的構想,固然保障貓咪的棲身處所,同時亦以此為凝核、吸引年輕人進入而共同整理破舊村落。然而可能性仍在發展中:讓年輕一輩關注到鄉村人口老化,也亟欲避免商業化(過多的人潮湧入)一途,使得這河谷山城保有質樸與幽靜。
老人、遊客、與那貓(瑞芳鎮光復里)

  為得趕上吳的約會,二零四零次自強號有效地為我爭取一個小時又多一點的逗留時間。只是被我請離座的通勤高中生、「唉唷」了很多聲給我聽,害我很想回應他:「唉唷~我又不是倚老賣老才請你們讓座。」不過他們一群友人仍在我耳邊嘰哩呱啦直到七堵站下車、看來社費是所有學生共同面對的敵人。順利在傍晚六點抵達(父親與兄長皆讀過的)台北科技大學。以我所理解、吳概略提及的因素足以讓我勾勒基本輪廓,便不打算請他一再複誦官方說法。釐清部份細節以外,也是閒扯其他五四三為主;而吳的父親居中之角色及其提出關心的面向(經濟因素與感情因素)形成某種錯位,後者除了被我拿來調侃吳一番,我甚至覺得、它可能還暗指吳的父子立場需要對調。至於「這樣到底好嗎?」在我看來、則比較接近「性格」的問題,無關乎「價值」或是「規劃」。(茶)
  與吳交談著實愉悅,交換了彼此對於政經、區域發展、族群、宗教、生命禮儀、性別、顱相學的看法──列舉並非說明話題之多樣,而是暗示著一種可能性(笑):除了沒有確切數量,連確切時程也令人費解啊!──吳真實地吃下晚餐、在我面前,讓人鬆了口氣,「聊天聊到一半而暈倒」曾列入我個人的憂慮清單之中、而且我一定會棄之不理。就我所知、楊確實有意且有毅(但未必有益)地降低體重,但不清楚吳是否設定類似的目標──最好是餓到連煙都舉不起來!──消瘦的吳迥異於以往、當時的身形合度地撐起Extra Large的衣著尺寸,如今卻顯得鬆垮;惟骨架依然決定性且宿命地影響我們,雖說身影略顯單薄,不過讓頭看起來比較小的辦法、至今仍未有顯著效果。至於是否肇因於心之嚮往、促成外形上類同(以創造溝通交往的可能),便也不得而知;依照過去幾天的經驗看來,倘若吳吶喊著:「我是大頭~」勢必激起其內心的波瀾。不過具體表現為噴淚抑或是害羞,答案留給他自己即可。然而可以想像的是,「2010」一定會冷冷地向其餘廿四位說:「你們這群胖子!」(請參閱:吳宇豪,2010,〈真是有夠羨慕!〉,發表於「Shi J. Yu-Hao Wu」。)
  跟吳的約會──在莫名的堅持下──固守忠孝新生二號出口旁的小公園。關於這點、吳的看法是「…果然忠孝新生2號出口是個不錯的會面點。公園、摩斯、星巴克、便利商店都有,只是請注意防蚊,避免穿著短褲、短袖和涼鞋。」(吳宇豪,2010)我不會因為穿著短褲、被蚊子纏繞著,便對這個狀況感到惱火或厭惡,只是進而排擠到探訪吳興街與楊、洪的行程。後來在回程的統聯上、心想標題的種種可能,也為此一結果感到慶幸:畢竟我實在不忍看到洪的身體質量指數(Body Mass Index)可能悄然躍居最高,就算因而增加楊對他的寄生指數,相信他本人也不樂意見到如此囧境。倒是叫人意外、吳沒有慫恿我(透過超商)購買高鐵車票,好讓他在一天之內、二度享用星巴克咖啡。

「2007」與大小姐(文山區台北動物園外)

  其實我原本是想要寫「再見吳興街」,不過既然沒有去到,自然也不好用到該標題。對此、煩請吳保留下次碰面的時間與空間吧!

Share this post!

Bookmark and Share

2 commenti:

洪 ha detto...

為何 您要偷偷裱我的BMI指數

pinocchio ha detto...

因為您很難約唱歌!(指